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等4部门对美团、饿了么、滴滴等10家平台企业保障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开展联合行政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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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等4部门对美团、饿了么、滴滴等10家平台企业保障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开展联合行政指导)

9月10日上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会同交通运输部、市场监管总局、全国总工会召开平台企业行政指导会,就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对美团、饿了么、滴滴、达达、闪送、货拉拉、满帮、到家集团、阿里巴巴、腾讯等10家头部平台企业开展联合行政指导。

会议指出,当前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权益保障问题较为突出,平台企业要切实提高政治站位,准确理解和把握《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精神实质和主要内容,全面贯彻落实好《意见》要求,依法合规用工。

会议要求,头部平台企业要“走前头做示范”,积极履行用工责任。要全面摸底依托平台就业的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用工合作企业基本情况,抓紧梳理排查平台用工问题,对照《意见》要求制定整改工作方案,明确时间表、路线图,压实工作责任。要及时整改,对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的新就业形态劳动者要依法订立劳动合同,保障其合法权益;对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的劳动者要订立书面协议,按照《意见》要求保障其劳动报酬、休息、劳动安全等权益。要修改完善与用工合作企业的合作协议,督促用工合作企业依法合规用工。要健全保障劳动者权益的制度机制,充分听取劳动者意见建议,畅通劳动者诉求表达渠道,优化平台算法规则,完善收入分配制度、休息制度、劳动安全卫生制度。建立健全劳动者申诉机制,保障劳动者的申诉得到及时回应和客观公正处理。

会议强调,头部平台企业要发挥好行业引领作用,带头关心关爱劳动者,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切实维护好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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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部门联合发文保障外卖员权益 平台社保缴纳争议何时休

市场监管总局、国家发展改革委等七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落实网络餐饮平台责任 切实维护外卖送餐员权益的指导意见》(简称意见),对外卖员社保缴纳、准时率确定以及订单饱和度等七方面提出要求。

从最受关注的外卖员社保缴纳来看,《意见》提出督促平台及第三方合作单位为建立劳动关系的外卖送餐员参加社会保险,支持其他外卖送餐员参加社会保险,按照国家规定参加平台灵活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鼓励探索提供多样化商业保险保障方案,提高多层次保障水平。

这是否意味着所有外卖员都将参加社会保险?

需要注意的是,此前在实际操作中,绝大多数外卖送餐员并没有与平台及第三方合作单位建立劳动关系。5月10日,美团代表在与北京市人社局副处长王林对话时,美团公司代表就表示,目前美团平台上的注册外卖员中470万人都不是美团的员工,而是属于外包的关系。按照现有法律,美团采用的劳务外包适用《合同法》,不适用《劳动合同法》,即美团不直接管理外卖员,只需支付给合作的外包公司(即第三方合作单位)服务费,由外包企业为外卖员支付工资和社保,美团与外卖员无直接劳动关系。另一方面,多数外包公司与外卖员签订的是合作协议,而非劳动合同。

此前,据知情人士向经济观察报透露:“美团和饿了么在全国合作的中大型劳务外包公司有好几百家。”

7月27日,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副教授乔庆梅对经济观察网表示:“因为灵活就业者中大部分不具劳动关系,他们的社会保障问题需要得到解决。其中最急迫的是工伤保险,而工伤保险对劳动者的保障程度恰恰是最高的——遭受工伤的都是劳动者,几乎每个劳动者都是家庭的经济支柱。没有建立起制度的强制性,就没有办法保障企业为劳动者参保,具体实施举措也等待着进一步出台,政策实施效果可以拭目以待。”

对于如果强制给外卖员缴纳社保会给平台或外包公司带来更多成本负担的问题,乔庆梅表示,企业社保负担重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不能因为企业负担重就损害劳动者的权益,解决企业社保负担重的问题需要政府拿出综合方案,合理解决问题,但不能以牺牲劳动者的基本保障权利为解决途径。

乔庆梅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按行业平均收入大致6000元/月计,如果外卖员工伤保险以基准费率1%的标准缴纳(自2018年降费后实践中实际平均费率达不到这个水平),则每人每月的工伤保险费为60元。

如果给美团平台470万注册外卖员均缴纳工伤保险,一年工伤保险费将达到33.84亿。作为对比,2021年3月,美团发布的2020年业绩显示,美团全年净利润47.1亿,美团外卖全年交易额为4889亿元,全年交易笔数同比增加16.3%至101亿笔。

保障劳动收入方面,《意见》提出不得将“最严算法”作为考核要求,通过“算法取中”等方式,合理确定订单数量、准时率、在线率等考核要素,适当放宽配送时限。

2020年11月,中国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孙萍及其团队在北京对外卖员进行了调研,孙萍发现,平台在增加平台劳动者的自我剥削。“我们调研过程中采访的很多外卖员就是自我剥削,他被困在系统里。算法让劳动者对金钱的渴望程度扩大到无限大,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所有的规则与自己的身体健康。”

此前,孙萍对经济观察网表示:“现在多方协商的参与机制还没有建构起来,规则的制定方更多还是掌握在平台手中,而平台是通过技术性的算法来预设规则,这样就导致了滴滴司机、外卖小哥等被困在算法系统里的现象。”

保障劳动安全方面,《意见》提出完善平台订单分派机制,优化配送路线,合理确定订单饱和度,降低劳动强度。加强交通安全教育培训,引导督促外卖送餐员严格遵守交通法规。

矛盾处置机制方面,《意见》提出督促平台建立外卖送餐员诉求反映的直接渠道,明确诉求处置程序和时限,加强民主协商和平等沟通,对于客观因素造成送单超时等常规问题,一般在24小时内合理解决。

《意见》发布当天,美团、饿了吗分别作出回应。美团在提供给经济观察网的回应中称,此前公司积极配合政府相关部门开展了多轮实地调研和座谈,主动汇报沟通相关情况。我们一直致力于合规经营,努力保护包括骑手在内的平台相关主体的正当权益,接下来,我们将坚决贯彻和落实指导意见。饿了么称将围绕骑士安全、骑士健康、骑士收益、骑士保障等方面进行方案制定,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积极行动落实。目前,骑手职业伤害保障等相关工作已在紧密筹备中。

7月26日,意见发布后,美团港股股价尾盘跳水,最高跌幅达到了14.93%,创下其上市以来最大跌幅,截至收盘,股价报收235.6港元,跌幅达13.76%。当天稍早由于港股科技板块整体下滑的影响,美团股价就已跌超10%。从年内高点至今,美团股价已经跌去48%。

若给470万骑手都交社保,高达400亿的成本或致美团估值归零!

就在刚刚,美团创造了一个新纪录。

7月27日收盘,美团-W股价收跌17.66%,创下2018年9月上市以来最大跌幅,一日之内蒸发2550亿港元。今年以来,美团一路自高点460元回落,约1.6万亿估值已经归尘归土。

而日内股价遭遇血洗的原因很简单,美团可能要给骑手交社保了。

7月26日,国家市监总局、发改委等七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落实网络餐饮平台责任 切实维护外卖送餐员权益的指导意见》,对外卖员社保缴纳、准时率确定以及订单饱和度等七方面提出要求。

而在意见中,“督促平台及第三方合作单位为建立劳动关系的外卖送餐员参加社会保险,支持其他外卖送餐员参加社会保险”这一条,成为了美团估值杀的诱因。

交社保能对美团有多大影响?如果按照给每位骑手都上社保的方式统计,美团真的可能“一文不值”。

多少骑手有社保?

交社保影响有多大,首先一个要回答的问题是,有社保的骑手究竟有多少?

此前媒体报道,今年5月政府巡视组人员曾进驻美团,就骑手薪酬待遇问题对美团内部进行征询。虽然巡视组未得到正面回复,但根据美团内部人员含糊其辞的说法,美团拥有470万骑手,且绝大部分为劳务派遣。

记者以全职求职者的方式在某招聘征询美团是否会为骑手安排社保。在调查的二十余家骑手劳务外包公司中,仅一家公司表示可以缴纳社保,但表示:“我们可以代缴,但钱要自己出。”其他外包均称没有社保,或“只能自己找渠道买”。

更有一家外包公司表示:“全国都没有,只有北京总部美团员工才有,骑手都没有。”

尤其值得注意的,记者还征询了招聘网站刊登的美团官方旗下的北京三快到家科技有限公司招募的送餐员是否缴纳社保,得到的回复仍然是“会交意外险”以及“可以代缴,费用自理”。

北京三快到家科技有限公司由上海三快科技有限公司全资持有,上海三快科技有限公司则由美团董事长王兴间接持股95%。

从调查结论来看,美团骑手真正拥有公费社保的比例几乎接近于零,且不区分美团直聘和劳务派遣骑手。

有分析认为,由于骑手以大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居多,商业保险对配送人员意外工伤情况更有针对性,所以不缴纳社保的情况更像是务工者与企业之间的默契。

然而这种不太正常的微妙平衡,终将在政策驱使下进行改革。

骑手缴社保要花多少钱?

那么一旦全额缴纳社保,美团需要支付多少成本呢?

虽然具体地方之间存在差异,但根据一些地区的汇总,一般工商企业为员工缴纳五险一金最低额度在1500~600元左右。仅按照最低劳动合同薪酬标准和社保全覆盖的假设计算,美团需要承担的470万骑手的社保成本料增加单月30亿左右,一年则将达到400亿甚至更高。

当然,这种计算方式很粗犷,想,具体计算中仍会涉及覆盖率和和骑手兼职的情况。但更严重的并非是社保成本本身,而是从劳务派遣向正式劳动合同转变过程中带来的大量可变成本。

比如,一旦劳动合同签订后,骑手的基本薪酬将以出勤时长计算且不能随意扣减。而超越法定工时的额外薪酬难以估量。此外,超时,误点,错配等对骑手薪酬进行扣减项目,在劳动合同规定的薪酬范围内很难被落实,美团压缩骑手成本的空间和方案也将减少。

2020年全年,美团2020年支付的骑手成本是486亿元,虽然较2019年有所增长,但单均成本却为14.59元,这个数据较2019年的16.38元降低了1.79元,美团实际给每位骑手都“压了单均收入”。

但即便如此,美团的外卖业务变现率还是由2019财年的14.0%下降到了2020财年的13.6%。

根据2019年披露的世界500强排名,全世界拥有最多员工的企业为沃尔玛,员工数为220万人,其次是中石油的138万人。根据财务报告,中国石油2020财年计入报表员工数为43.2万人,包括五险一金在内员工支出高达1476.27亿元,其甚至比美团在2020年全年1148亿元的总收入还高出一截。

更何况美团的“员工”有470万人,是中石油的3.4倍。

至于缴纳社保造成的一些额外问题,如骑手可支配收入减少导致人员流失,如美团将成本向抽佣转嫁导致商家流失等等——这些或导致商业模式被证伪的可能,目前都不及王兴去细想。

“麦子店高盛”中信证券7月27日在追踪前述事件影响时,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对于针对近期监管的相关指引,我们尚无法进行准确的量化影响测算,但从逻辑上判断监管部门并未有意推翻和颠覆外卖现有商业模式,也没有对其商业化变现能力进行明确约束。

换而言之,如果真的精确测量社保规模,那么骑手成本对于美团来说,可能是一个颠覆性的,根本不可能承受的数字。

美团的估值还有多少?

资本的印象里,美团还是那个“万亿美团”。

截止目前,美团的市值仍然高达1.2万亿港元,但相比今年2月两万亿的高点,美团股价已经实现“腰斩”。

美团估值过高的问题一直是市场心照不宣的秘密。公司甚至一度因为其估值过高,被香港恒生指数成分评选组的专家剔除在恒生指数权重之外。

在最疯狂的时期,券商们对美团的定义是“基于生活场景的无边界力”:打车,骑车,买菜,下馆子,叫外卖,看电影甚至看病都围绕美团。对生活场景的无边界渗透给了美团比友商们更低的获客成本,在友商进入到某个领域的时候,美团只要采取跟随策略,便能获得竞争优势。

但是美团仍然忽视了无需扩张带来的高昂的边际成本。

美团虽然业务条线众多,但仍主要区分“到店酒旅”以及“配送业务"两块。从过去几年的财报来看,到店业务在2020财年出现了4.6%的利润下滑,成为财报列示的唯一下滑的业务分项。

而综合一些券商的观点,到店酒旅在形成垄断之后获得的利润约为每年100亿元,相关同行30~50倍的估值,到店酒旅充其量能撑起的估值约在3000亿到5000亿。

但除此之外的业务分项,如外卖,社区团购,其几乎大部分都与配送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2020年,美团“ALL-IN”社区团购业务,王兴似乎敏锐地发现配送业务边际扩张的“不经济”。而借助社区团购业务,美团能将配送业务的零散结构调整为由“团长”构建的社区中心化结构,并极大的缓解配送压力和终端成本。

2020年财报显示,并入社区团购业务的美团新业务分项亏损创下108.54亿的历史新高,亏损幅度同比增长60.8%;虽然社团业务GMV出现快速增长,但变现空间只能靠猜。与此同时,社区团购舆论压力与日俱升,今年6月,美团甚至遭遇顶格的低价倾销处罚。而就目前来看,社区团购业务事实上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估值。

接下来只剩外卖业务了。

美团多次声明有470万骑手,姑且不论其中全职多少,如果按照为每位骑手都缴纳社保计算,美团每年的多余花销至少将达到400~600亿元。这几乎等同于美团全年外卖收入(662.65亿元)。

而再进一步纳入骑手接单成本486亿,光骑手的成本便将高达1100亿,其与2020年美团全年收入几乎持平。而这样的美团估值将无从谈起。

即便美团只为十分之一的骑手缴纳社保,其60亿的成本也将远超美团2020年外卖业务28.33亿元的利润。这里还尚未计算其他业务所涉及的配送人员成本。

正如中信证券说言,倘若社保缴纳过于严格,那么下一个被“颠覆”的行业,可能就要从教育,转向外卖了。